1963年,钢铁侠被创造出来,他的作者斯坦·李认为,这世界急需一位超级英雄来重新定义资本主义的尊严,他崇尚自私与自尊,兼具正直和诚信,就是他推动了法律,消减了官僚,抵御了恐惧。而他也与其他若干超级英雄有所区别:绝对不为超能力拧巴,没有一颗脆弱的小心灵和饱受折磨的灵魂,也不需用装甲掩藏受伤的过去,他的超能力不是被蜘蛛咬了一下而获得,也不会因为外太空的几块石头而抵消,他自创了超能力且没有人可以剥夺。可是,如果他总是这样坚不可摧,岂不是太不可爱了?
《钢铁侠2》的倒霉之处在于生不逢时。我们见了太多变形和打斗,连蓝皮肤外星人都见过了,它还能打出什么花来?于是就没来由地打打打,连我钟爱的斯佳丽·约翰森也变成打女一枚,虽然戏份不多,也颇有亮点:一个是手擎马蒂尼递给钢铁侠:“Is that dirty enough for you?”,充分证明了语言淫荡胜过肉体淫荡;另一个是很帅地一挥防狼喷雾大坏蛋应声倒地,女性朋友们啊,练就浑身武功也抵不过防狼喷雾一枚,来一只吧!就像这样,《钢铁侠2》的情节幼稚得要死,不过我依然从中体悟到伟大的人性挣扎——到底该不该装没漏洞?
最近我见了太多钢球一般的人物,圆滑闪亮,严丝合缝。如果他们是擅长表演的政客,或者害怕被竞争对手击溃的企业家,那也罢了,他们还都是搞艺术的。有一位电影大师,拍了一个烂片,又拍了一个烂片,你要问他内心是否在挣扎他还嘴硬:“倘若我受制于过去,我便不是我了。时光滚滚向前必将证明我的成就……”还有一个搞电视的,手下喽罗将其称为“集曹操的霸气,诸葛亮的智慧,刘备的重情意于一身”,他欣然接受,宣称已经抵达表里如一随心所欲的人生阶段。还有写小说的,唱歌的,演戏的……。我跟他们聊了半天,心里一阵惊慌——他们最大的漏洞,原来就是没漏洞。直到有一位摇滚师承认,装坚强装得好累啊,我们搞艺术的,难道不该把自己搞成小丑映照出人世的可笑,难道不该漏洞百出吗?
“如果神流血,大伙儿就不相信TA了”。我对钢铁侠一开始的装坚强表示理解,因为他是救世主,他要做神。可不流血的神只会叫人敬畏,却难使人喜爱。又不是伟光正,不能光要敬畏啊。获得喜爱总是更难的。看完这个大烂片,我心绪难平,胸中洋溢着对史蒂夫·乔布斯的喜爱——从看《钢铁侠1》,我就觉得这家伙胸前一团亮圈长得很像IPOD,如今身中剧毒更如同乔布斯附体——苹果之神乔布斯在IPAD猛烈席卷全球的颠峰时期,依然拖着病躯望向镜子,重复连续几十年每天都会问自己的一个问题:“假如今天是我的最后一天,我将会干什么?”一想到他也并非坚不可摧,且不久于人世,就禁不住更加爱他和他绝妙的产品。
(上一次写钢铁侠就有人说我是苹果的企宣,啊呀,那是我的梦想啊,这样我就可以全面更新我的电子产品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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